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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爱起源。我为起源所叹服……我喜欢读英国史,我有很多卷,但我不读其它,只读第一卷。而且在第一卷中,我只读前三、四章。我的目的是能读到第零卷——这一卷尚未被写出。”

——路易斯·康(LouisIKahn)

年2月20日,是伟大的建筑师路易斯·康诞辰周年纪念日,世界各地有各种纪念活动。空间行动在今天重发本文,再次回顾早期康探索建筑之路的努力,追溯他关于“起源”的建筑哲学的起源。“回到起源、重新开端”——以此为出发点,阿伦特开辟出一整套原创的哲学和政治思考,康则为世界奉献出一批恒久的空间杰作。

(点击文末“阅读原文”,可查看对康的纪念活动)

我对路易斯·康早期的一个命题感到着迷。

我称“康早期”,并不是指他的年龄——当时康已经52岁——而是指52岁的他,在建筑思考和创作上才刚刚梳理出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议题。在这个议题指引下,在接下来21年中,康开拓出一个全新的建筑境界。

那是年。康给拍档安·婷(AnneTyng)写信,非常兴奋地说“我终于搞清楚了真正的建筑设计”。信中写到,在普林斯顿的一个教育会议上,他提出建筑设计应经历三阶段:“空间性质(NatureofSpace)-秩序(Order)-设计(Design)”。

第一阶段:空间性质

“空间性质”是指每个建筑项目中“本质性”空间要求和组织关系。现代所有关于空间的类型,建筑类型的界定全部都过时了,我们如何要重新定义空间性质?这是早期的康提出的问题。

康特别强调,空间性质一定不能从一套死的功能任务书推导出来。我们今天经常感受到,很多业主对项目的界定过于粗浅——可能出于产业压力,也可能是业主缺乏空间认知。很多任务书逻辑前后不一致。业主自己没有想清楚,请的那些策划团队也就是收集一些市场通行的“户型”和现在流行的趋势等,但很少人考虑清楚设计任务中空间本质的要求。康认为建筑师不应把业主给的功能任务书想当然接受,匆匆设计,以简单实现业主需求为终极目标。而在他看来,当代社会关于项目空间组织关系的界定大多也已经是陈词滥调,“腐烂到内核”。建筑师要针对每个项目重新思考、探索,重新定义项目的空间性质——用今天的英文,姑且说re-programming。

比如说公共空间。我们今天会轻易把一个购物商场里的中庭叫公共空间。有时候一个甲方拿了一块地之后,外面让出一块空地,虽然产权上仍是私有的,我们也叫它公共空间。我们很少想公共空间的本质命题是什么。

公共空间是什么?汉娜·阿伦特曾在《人的境况》中举了个桌子的例子。我们今天能有机会坐在一起,面前的桌子就起到“公共场域”的作用。它一方面把我们连接在一起。我们得以面对面,一边吃喝一边谈问题;同时,它又能保护我们的私有性,它将我们分割开。设想坐火车的时候,火车座位如果中间没有一张小桌子,你跟陌生人面对面促膝就很尴尬,没有桌子划分界限。所以公共空间的作用是双面的:一方面把我们扭结在一起,是一个界面;另一方面保护我们各自安全范围内的私密性,是一个界限。这样的空间在社会生活里非常有必要。

我们到一个公民社会的市政厅,理应一方面感觉到大厅是属于所有人的,我们为成为这个城市的市民感到尊贵、自豪;另一方面,感觉市民的自由是可以被保护的,我在这个城市里感到自由、安全——这是公共空间的本质述求。当然,阿伦特对公共空间性质的论述非常抽象,而在建筑设计中,你一定得努力为这种哲学意义上的本质找到一个具体形式。但是,如果不思考它的本质,直接按任务书来,做出来的恐怕就是一个陈词滥调的设计。

康,意大利锡耶纳市政广场写生()

康在给安·婷的信中以自己在耶鲁大学的教课为例。他给学生布置了一个剧场设计课题,请来熟悉剧场各方面的专家们讲述功能要求。这些人包括剧场布置专家、演员、剧作家、电和机械工程师等等。但是,康发现,“即使所有这些欲望和能量汇集起来,当代剧场仍然是个死的东西”。而学生们能做的,仅仅是追随剧场布置专家,稍稍调整一下已知形状,就完成设计。康说在当代建筑界,包括那些最好的建筑师,所做的工作也就是把那些早死掉的东西,改造一下形状,玩弄一下手法而已。

康操心的是:如果文艺复兴时期所创立的古典剧场空间模式已不能满足当代诉求,那么当代剧场设计首先要探索一种适合当代演出的“空间性质”,让演出空间重新焕发生命,让剧作家和演员相互哺育,催生出“被期待良久的表现”。

康要“重新定义空间性质”,是在呼吁建筑师们“与时俱进”吗?某种程度上是的,但康与他同期、全身心拥抱“时代精神”的建筑师,至少在两个出发点上截然不同。

第一,康不相信技术能帮助界定空间性质。多少建筑师就像拜物教徒一样,把新技术奉为拯救建筑的上帝?康有时会把技术当作手段,甚至设计灵感源泉之一,比如结构技术,但他绝不相信技术本身可以主导时代的空间性质——不管该技术多先进。

第二,康不相信“空间自由”能界定空间性质。多少建筑师给业主一个“多功能厅”、“灵活划分空间”,以为最体现当代“空间性质”?而康对现代建筑最激进的批判恰恰在于:现代建筑正因为太过追求自由,因而迅速堕落——这一点稍后再探讨。

越往后,康的“重新定义空间性质”就越显示出他与“时代精神”背道而驰的姿态。他似乎建议:只有通过“返祖”、“回到起源”,重建已经崩坏的理想秩序,重唤已经被遮蔽的“原型”,才能为当代定义“空间性质”。

康,印度管理学院()

比如他在年的演讲中谈到,后来被广泛传诵的关于学校的起源:“学校始于一棵树下,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老师的人,与另外几个不知道自己是学生的人,讨论他的感悟。”在康看来,学校作为一类项目,其空间性质不是关于走廊多宽、多功能厅多大面积等具体指标,而是人们以什么空间方式聚集在一起,交流和学习。人们或许回溯佛陀在菩提树下传道那个远古瞬间,才能真正感悟学校的本质。但悲哀的是,当代学校越来越体制化、产业化,业主和建筑师们对学校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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